從為彼此戴上那只單純婚戒的一刻起,轉眼已經快要一年。第一年的紙婚紀念日,我們選擇提前在佛羅倫斯渡過,而跟我在同一天成為老猴妻子的好友阿卡,則是選擇提前結束這段令她痛苦不堪的婚姻。

兩年前,我曾經寫著阿卡婚前的焦慮中,有絕大部分是因為溝通不良,隔著海峽兩岸,即使有科技的幫助,仍如隔靴搔癢般,事情是溝通了,但有沒有溝通到心裡,就不得而知。從求婚到結婚,兩人彷彿是過了一整年的婚前溝通期,討論、爭執、溝通、鬧彆扭等都在他們身上可以看到,但同在去年母親節前夕,阿卡跟老猴也在眾多親朋好友的祝福下,成為夫妻。姐妹們還記得老猴在婚宴上,當眾唸出的那段結婚誓詞,給予的承諾讓姐妹們相信,英語學習阿卡終於得到屬於她的幸福。

婚後,兩人蜜月都還沒渡,老猴便趕回內地,阿卡也繼續在台灣的工作,準備直到一切都安排妥當,阿卡再遷到內地與老猴開始新婚生活。

但兩人婚後並未像一般的新婚夫妻那般甜蜜,分隔兩地的婚姻生活,大部分時間還是在溝通不良、意見爭執下度過。姐妹們跟阿卡說,婚姻本來就是兩個不同個體的結合,不同的價值觀要組成一個家庭,難免會有爭論,但重要的是,床頭吵床尾和,尋求兩人都認同的方案,慢慢地建立起屬於夫妻倆的家庭。就算是住在一起的夫妻,面對面溝通都會有所爭執了,更何況是阿卡跟老猴這對分隔兩地的夫妻呢?姐妹們勸著阿卡說,等妳搬到內地跟老猴一起生活之後,一切莫名其妙的爭吵都會過去。

阿卡總算是搬到內地了,但她跟老猴的關係卻越來越緊張,阿卡問著,新婚的磨合期一定要這麼痛苦嗎?姐妹們說不上來,因為家家念的經不同,只能勸阿卡抱著苦盡甘來的期望,試著改善跟老猴的同居生活與溝通模式。頻頻深呼吸的阿卡,腦子是清醒冷靜了許多,不再因為老猴對她的不聞不問而太過生氣,但也發現了,老猴的改變跟有件瞞著她的事情。

阿卡說,老猴變成一個她不認識的男人。她印象中的、深愛過的那個老猴,是個願意傾聽、有合理的個性的男人,給予她適當的空間與必需的關懷;但在內地跟她一起生活的那個老猴,則是個相當易怒、完全以自我為中心,對於她首次離家生活所面臨的孤單不聞不問,更不用說在精神上給予適當的支持。雖說是夫妻,但其實只是在同一家公司工作、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、躺在同一張床上的兩個人。阿卡的狀況,成為我歸寧後最大的擔憂

阿卡從台灣參加完我的歸寧後回內地,在家裡發現了一些令人懷疑的改變,例如,床頭兩人的合照不見,家裡多了一些不像是老猴會買的飾品等等。阿卡不吭聲,沒有正面地詢問老猴,但心裡起了個疙瘩。很快地要過農曆春節,阿卡跟老猴這對以經名存實亡的新婚夫妻,還是得攜手同時返台。老猴擺明了跟阿卡說,過年期間,除了回娘家的那頓飯之外,他不想參與任何跟阿卡家族有關的活動。

阿卡說,她已經快要到極限,但願意再給老猴一次機會,趁著春節期間,找了中間人一起諮商。阿卡這才發現,老猴瞞著她的,是一段從婚前就開始的戀情,年輕的第三者曾是酒店小姐,而這段戀情,依照熟知內情的中間人的說法,應該在他與阿卡結婚的時候,畫下句點。春節期間的諮商,老猴承認他的外遇,但也承諾會在婚姻生活上努力;春節後返回內地,老猴也似乎改變了一些對待阿卡的態度,但不久,一切又恢復到先前的樣子。

阿卡發現,老猴並未徹底結束那段關係,事實上一直到今天,也都還持續著。她再也忍受不了這個曾在五百多名親友前給予承諾、卻從未想過要實踐承諾的男人,每天看著老猴毫不掩飾地,在她面前跟外遇小姑娘傳簡訊、輕聲細語地講電話,回頭對她卻挑三揀四,暴跳如雷地挑剔她的工作,阿卡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。

她訂好的機票,趁著老猴出差不返家住宿的期間,陸續地將她的東西都整理好、打包送走。老猴出差返家,不知是沒有察覺家裡少了甚麼呢?還是根本就完全不在意家裡少了阿卡的東西?一句話也沒多問。阿卡看在眼裡,心裡很明白,再過兩天,她就可以把這個男人從眼前給抹去,眼不見為淨!

阿卡的班機,很快就要起飛。台灣的家人姐妹們,都已經準備張開雙臂擁抱她。親愛的阿卡,妳這段日子的忍耐,我在米蘭也很心疼,妳要知道,如果妳需要流浪,我們家裡永遠會有一個床位等著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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